我想象自己是一个牧人,在他那无人知晓的窝棚里断气,然后被送进一座同样无人知晓的公墓。他来到世间干什么?我自己呢,我在这世界上干什么?p38 由于精于为自己铸造痛苦,我就置身于两种绝望之间:有时候我认为我不过是个废物,不能超出于平庸之上;有时候我似乎觉得我身上有些品质永远不会得到欣赏。一种隐秘的直觉警告我,我在这个世界上往前走,根本找不到我寻找的东西。 ... More 我想象自己是一个牧人,在他那无人知晓的窝棚里断气,然后被送进一座同样无人知晓的公墓。他来到世间干什么?我自己呢,我在这世界上干什么?p38 由于精于为自己铸造痛苦,我就置身于两种绝望之间:有时候我认为我不过是个废物,不能超出于平庸之上;有时候我似乎觉得我身上有些品质永远不会得到欣赏。一种隐秘的直觉警告我,我在这个世界上往前走,根本找不到我寻找的东西。P39 我的梦幻的摇篮已经像这些梦幻一样地消失了。孤零零地立在山岩上,古堡的主塔为那些橡树哭泣,它们是老伙伴,围拢着它,在风暴面前保卫着它。我像它一样孤独,也像它一样看见了我的家庭在我身边倾颓,它曾使我的日子变得美好,曾向我提供荫护。幸亏我的生命建于其上的那片土地不像我度过青少年时代那些塔楼那么坚固,抵抗风暴,人不如他的手竖起的建筑物。P43 我倾听着车辆来的来,往的往,交错而过,其远远的隆隆声很像大海在我的布列塔尼的沙滩上低语或者风在我的贡堡树林中浅吟。世界的这些声响,让人想到孤独的声响,唤醒了我的悔恨;我想起往日的痛苦,或者,我的想像编织出这些车辆带走的人们的故事。P45 任何事件,无论其本身多么可悲或者多么丑恶,当其情势是严肃的、它又造成了一个时代的时候,就不应受到轻率的对待。……人民以为夷平一座国家堡垒,就等于打碎了军事桎梏,获得了取代它所遣散的军队之无言的保证。人们知道变成士兵的人民产生了什么样的奇迹。P53-54 他(米拉波)从他的邪恶中汲取力量,这些邪恶不会产生自一种脆弱的性情,它们附着于深沉的、灼人的、暴风雨般的激情之上。风俗的寡廉鲜耻在毁灭道德感的同时,把一种野蛮人带进了社会。人类文明中的这些野蛮人像哥特人一样只会毁灭,却没有他们那样的建设的能力:哥特人是原始自然的巨大的儿童,而这些野蛮人却是一个堕落的自然的丑恶的早产儿。P56 尽管他不道德,但从未在良心上作假。他只为自己而腐化,他的正直而坚定的思想并未把谋杀当作智慧的崇高,他丝毫也不欣赏屠宰场和垃圾场。……上天为了惩罚我们用之不当的才能,就让我们后悔我们的成功。P57 有人梦想摆脱了道德的束缚,就把自己变成了国务活动家。这些模仿只是产生了一批渺小的恶人:某人自诩腐化堕落,成了盗贼,其实只是个放荡之徒和无赖;某人自以为有恶癖,其实只是卑劣;某人自吹作恶多端,其实只是卑鄙下流。……我是注定要成为大人物的历史学家的:他们在我面前鱼贯而行,我却无须挂在他们的大衣上和他们一起被拖到后世。P58 在如此多的声望、如此多的演员、如此多的事件、如此多的废墟之中,将只有三个人留下,他们分别与革命的三个伟大的时期相联系,米拉波的是贵族,罗伯斯庇尔的是民主,波拿巴的是专制;复辟王朝则一无所有:法兰西为美德所不能认可的这三个名人付出了高昂的代价。P59 我带走的只是我的青春和我的幻想;我逃离一个世界,我曾在它的灰尘中奔走,数过它的星星;我走向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它的土地和它的天空。如果我达到了我的旅行的目的,我会怎样呢?我迷失在极北的海岸上,纷争的岁月那样大张旗鼓地粉碎了那么多代的人,又将无声地落在我的头上;社会将更新它的面目,而我将不在其中。P67 在水手的危险的生活中有一种独立性,其源在于远离陆地。他们将人的种种激情留在了岸上:后面的世界已经离去,前面的世界还在找寻,他们浮于其上的这个场所就是他们的爱情和他们的祖国。P68 灵魂的伟大或财富的伟大都镇不住我:我欣赏前者,但并不因此而被压垮;后者使我产生尊敬之意,但更多的则是怜悯之情。人的面容从不会使我感到慌乱。P82 《圣经》常把人民比作大水;这里恰如濒死的人民,弥留之际被剥夺了声音,向着永恒之深渊直冲过去。P87 Le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