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總是要夾雜著一些冬天的味道的，所以感覺上並不分明 ，甚至有時會覺得忽然便進入了夏天，頗讓人有些不知所措。今年的 冬天也是如此，忽冷忽熱恍惚了半季，直到昨日，我又聞到了那久違 的味道，初春的味道。不曉得到底是特異功能還是感性的性格使然， 我覺得自己竟然是可以聞得到四季的味道的，雖然沒有電影《香水》 中的主人公那樣神奇，但這的確是真的，从我很小的时候。 在四季之中，初春的味道是最讓人難忘的，它青澀，溫存，卻又沁 人心脾，無盡的希望蘊藏其中，總會讓人感覺仿佛置身于孩童時光， 憶著往昔的種種，無憂無慮的快活玩耍，情竇初開的瑣碎幸福，以及 隨之而來的淡淡的憂鬱情懷，猶記小橋初見面，柳絲正長，桃花正艷 ，雖然不至於刻骨銘心，可它們就像是凡高的小花朵一樣，又仿佛年 少時鼓起勇氣寫下的第一封情書，只有在多年後方才能夠體味出其中 的濃郁滋味。 適逢近日電視裏面又在重新放起瓊瑤的經典《梅花三弄》了，看著 裏面的一段段刻骨銘心愛情，抑或意氣風發，抑或生死相依，抑或苦 心守候，心情怎會不隨之沉浮，又怎會不聯想到往日的年少輕狂，和 自己經歷過的林林总总。劇終究還是個劇，暴風雨中的經歷換來的大 多终會是彩虹，可在現實中，我們大多在暴風雨中迷失了自己，徒勞 感嘆很多事情由天不由己，沒有緣分罷了。中國人說緣分與前世，有 時也讓人覺得很是浪漫，不管究竟是否是在安慰自己。密友阿圖那日 說我最適合活在舊江南，我說誰知道我前世是一個江南可人女子，還 是一個整日留連于煙花之地柳永那般的落魄詩人呢，百年道行尚只換 得同船舟渡，怪只怪我前幾世浪擲青春，到頭來換不得今世與伊同展 鴛鴦錦緞。如此説來，事情任誰都不能說得清楚，可是天馬行空的寄 托卻總會將人們心中愁雲一笑置之。若得此逍遙，夫復亦何求呢。 在我很小時候，父母親的工作都很好，家庭的境遇不錯，所以我成 了少數可以買很多港臺流行歌曲的磁帶來聼的孩子之一。我還記得， 我這輩子聼過的第一首流行歌曲就是徐小鳳的《忘不了》，收錄在一 盘叫做《酒吧歌女》的内容類似廣播劇的磁帶裏面，它講述了一個酒 吧個女傷心的愛情故事。故事也许很感人，但是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 徐小鳳的《忘不了》，其中當然也是因爲當時年紀很小，很多感情事 情不太懂的緣故，可最主要的還是歌曲的動聽，好聽，就是我對它的 最初記憶。話説回來，雖然當時年紀很小，但也許是托母親原來是藝 術係的緣故吧，我也些许的继承了些艺术细胞吧，所以我的樂感還是 很好的，我在歌曲中隱隱可以聼得出裏面的哀愁情緒，从此也喜歡上 了《忘不了》。可沒有想到的是，這樣淡淡哀愁的情緒卻早已深种心 中，陪伴我度過了整個少年時光。 這些年間，經歷了感情的分分合合，每當偶爾回憶過去的時光的時 候，總會想起初戀的女孩和那首《忘不了》。昨天晚上，我還是夢到 了她，無可奈何的事情，她高中時去了別的城市念書，我們都可以見 面，如今，我和她就住在同一個小城裏，可緣分卻已漸漸的消磨掉了 。好似《暗戀•桃花源》裏最后一段江滨柳的臺詞，“好大的一個中 國我們都可以在一起，一個小小的臺北卻把我們難住了。”隨著年齡 的增長，即使隱隱作痛，可心底的天真還是逐漸地被消磨殆盡，漸漸 地也不再奢望可以像完治和莉香一樣某日可以和她在街頭不經意的重 逢。雖然我是個永遠不會向命運服輸的男人，可我卻相信緣分，也許 當時真正得到了反而更不覺得是愛情了，失去的方可美麗依舊，緊緊 攥住的感情也許窒息而死，最難的放手最後往往成就幸福。有一天故 人遠去，有一天繁華落盡，有一天，你不會記得舊日裏誰愛過誰，誰 又吻過誰，體味到的也只是一段春日時光的斑駁味道，忘記你太難， 只好，忘了忘不了。
Less